余军是Oriza Ventures(元禾谷风创投)的创始合伙人,相比于人工智能的技术算法本身,他更关注的是人工智能在未来的应用。
“人工智能的基础是技术和人才的结合,没有几个懂数据应用的科学家,人工智能只是一个工具。真正的爆发需要人工智能算法专家和行业应用专家的共同推进。”余军说。
吴恩达在提到关于人工智能核心二元素时说,如果算法代表火箭引擎的话,那么数据就是燃料,没有燃料火箭无法腾飞。余军则认为,人工智能需要的不只是计算方面的人才,人工智能算法专业与行业的应用专家如同走路的两条腿,缺一不可。
敢于下这些判断,与余军沉浸硅谷创投圈十余年的经历分不开。
他早年从SGI离职创业,拥有两次成功创业经历,后来又作为硅谷专注中晚期投资的华山资本创始人之一,与合作伙伴一起促成了数桩中美两地影响力深远的大交易:把占全球市场份额70%的游戏开发平台Unity 3D带到中国市场,投资美国游戏直播的鼻祖、后来被亚马逊天价收购的Twitch等。
2015年始,余军从中晚期投资转向早期投资。在他看来,早期投资意味着更大的风险,但能真正的对前沿技术有更深的了解和布局。
转型后余军依然收获颇丰:在AI成为人人争抢的标的之前,他早已把半数基金布局于此,并投出了Drive.ai、Alya Networks、ZingBox、Petuum、Koniku等业界耳熟能详的案例。而2017人工智能投资潮水般席卷中美两地时,他又开始了生物医疗和人工智能交叉领域的新生态布局。
转型:科技公司、创业与投资
能看到技术升级的趋势,与余军的早年经历密不可分。1996年,工作4年的余军离开待遇优渥的SGI,投身互联网创业之中。
彼时,硅谷的地位在世界中举足轻重:美国国会制定了《1996年通信规范法》(CDA)。决定硅谷之命运的230条款规避了互联网公司作为出版商和经销商的责任,使互联网公司躲过灾难性的法律挑战。由知名华人工程师杨致远创立的雅虎在同年上市,股价在第一天就从13美元升到43美元,地位一时无二。
那是互联网风起云涌的最初年代,在巨大的人生价值实现和清晰的未来方向鼓舞下,硅谷人才辈出、无数英雄百舸争流、千帆竞逐。
对余军影响很大的,是SGI创始人James H. Clark离职与Marc Andreessen共同创办著名浏览器公司网景(Netscape)的故事。网景作为浏览器的鼻祖,创立16个月后火速实现IPO,成为那个时代互联网江湖的武林神话,也引领了互联网飞速发展的阶段。
余军就是在这个时刻投身互联网浪潮的。从90年代中到00年代先后两次在硅谷创业都围绕网络传输和数据安全的技术创新,开发出当时最多端口的单芯片网络交换机以及最安全可靠的数据加密系统,虽然创业之路不易,但收获巨大。
两次创业经历,让余军在面对创业者时有了更多的同理心。
“我1996年开始创业,2001年就开始做天使投资,对创业者的心态和需求还是很了解的。”余军说,“创业其实是一个很苦逼的事情。在你没有经验的情况下,很多东西是很难判断。当时自己也是经历了很多事情才能对产品、市场、研发等方面的问题有深刻的理解和判断。”
不论是以创业者还是投资人的角度,余军总会给他所投的公司强调三点:
第一,创业者一定要清晰定义公司产品和核心用户,真正找到用户的核心需求和强烈痛点,让客户真正使用他们的产品解决真实可信而非虚无缥缈的问题。这与YC创始人Paul Graham的理念不约而同。
第二,当创业者在融资的时候,不要过度纠结于公司的估值。要知道,公司活下去比估值重要太多,公司的成长速度更比暂时的估值重要太多。余军以硅谷死掉的诸多创业公司与奄奄一息的独角兽为例,进一步强调了以公司发展作为创业第一要素的必要。
最后,就是团队的稳定性和创始人的分享力。正如马云在阿里巴巴所占股份不到10%,一个成功的团队才是成功革新的基石。
而被问到目前如日中天的人工智能投资,余军则有不同观点:“风投风投,难道需要跟随风口吗?错,风投需要的是预判风口,早期风险投资尤为如此,虽然人工智能的大潮肯定是一个大方向,只是现在这个方向在这个阶段已经有很多很多泡沫了。所以作为优秀的投资人一定要具备两个方面的能力:前瞻性的判断能力和在泡沫中搜索价值的洞察能力。”
“人工智能发展到现在不是偶然,而是必然,因为有了云计算作为基础,大数据处理能力,硬件芯片、数据采集和传感器、数据标注,提供基础。”余军说。
狂热:技术与投资,前瞻与预判
“我们创业是基于这样一种假设,人脑才是最强大的电脑。”2016年4月,OshiorenoyaAgabi在TED Talk中激情澎湃地介绍自己的项目Koniku——他深信神经元和硅芯片结合将产生最完美的超级计算机。
与他激情相对的,是台下观众应者寥寥。这短期内几乎不可能实现的目标,从学界到行业普遍认为与实际应用相差甚远。
当时没人想到,不到一年,特斯拉创始人埃隆•马斯克也提出了同样的概念:继SpaceX和OpenAI之后,硅谷钢铁侠的新公司Neuralink与Koniku理念相似,都是将计算机和人脑结合的产物。
似乎在这个时候,世界才在睡梦中醒来,新一轮“脑机结合”的大鸣大放开始了。
余军在几个月前就投资了Koniku。他说“生物进化的结果结合到计算机里,能耗比才更高,而人工智能继深度学习后的另一个主要发展方向,就是生物智能与数字智能的结合。在当时我深度考察的情况而言,其实技术本身有很大的探索空间,但更重要的是脑机结合带给人类广阔的未来。”
Koniku的理念就是把合成出来的神经元细胞,置入芯片上的电极,形成网状结构,从而模仿生物大脑内神经元网,打造出能实现高效率的信息传递和储存的芯片。
投资一年后,Koniku带给了余军不错的回报——公司发展迅猛,并获得世界500强的大额订单。随后特斯拉创始人埃隆•马斯克提出的脑机结合理念也印证了这条道路。
余军所在的Oriza Ventures从2015年开始就重兵压注人工智能,Drive.ai、Alya Networks、ZingBox、Petuum都是业界耳熟能详的案例。
真正让Oriza Ventures声名鹊起的投资案例是Drive.ai。这个被前百度自动驾驶事业部总经理王劲评价为“无人驾驶领域最新技术流派”的公司以端到端的深度学习为解决方案,直接把汽车中传感器得到的信号输入到深度学习,再输出为驾驶的决策。
这样激进的汽车大脑,无疑与谷歌、百度这类主流科技公司在无人驾驶中的局部深度学习不同。Dirve.ai选择全部用深度学习来完成无人驾驶中的决策环节,无疑更加偏激,也更加代表未来。
“那个时候无人车除了谷歌和特斯拉之外并没有特别显著的案例,很多现在声名鹊起的无人车公司当时还是默默无闻。”余军说,“我们很早接触到了Drive.ai的团队,谈完之后对他们很感兴趣,公司是很年轻的团队,基本没有做汽车的经验,公司骨干虽然都是吴恩达的学生,但长时间只有机器学习和深度学习的经验。”
虽然团队年轻也没有商业化经验,但是余军相信技术解决商业问题的可行性。最终拍板在2015年投下Drive.ai。“广阔的市场+无人驾驶的核心应用+强大的团队技术”这是他投资的理由。
针对早期技术投资,余军表示他们主要看两个方面:首先是技术应用广度和深度,“我们喜欢就是天花板特别高的公司,技术要能应用到非常广的领域里去”。其次看团队的能力,不光是技术能力,还有销售和市场方面的能力同样重要。